眼睑，像是无动于衷。
但殷墨天对褚白的小动作再熟悉不过，上辈子的褚白就是这样，一旦心慌又想掩饰的时候，就这么面无表情垂眸不语。
至于为何心慌，殷墨天心里门清：褚白性子矜傲，说白了，是个极要面子的人。突然成了他这个妖王的灵宠，褚白只怕无法面对仙门各宗的道友。
殷墨天勾了勾唇角，却没有开口，佯装不知，他还是要等褚白求过来。
“殷妖王，”
果然，片刻之后褚白抬眼看向他，“我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仙尊请讲。”殷墨天说着，指尖微微一弹，旁边一株大树上数片细长的青叶就飘落了下来。
殷墨天将落叶招在手中，像是漫不经心一般，修长的手指灵活动作，很快利落编出了一个小小胖胖的兔子样的东西。
褚白眼中一亮，飞快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。
“喜欢吗？”
殷墨天将叶子编成的胖兔子递给褚白，“送你了。”
褚白犹豫了一下，殷墨天送东西他本来不想接，但正要有求于人，他不敢惹恼这妖王，还是伸手接了过来。
“殷妖王，”
褚白手里捏着这个胖兔子，语气也跟着似乎软了不少，“这结契之事，可否帮我瞒过仙宗诸人？”
“九九八十一道灵华天降，”
殷墨天笑了笑，“褚仙尊觉得，你说没结契成功，那些人会信么？”
褚白默然，换了他他也不信，但他要求的瞒，不是瞒这一点。
“不是说结契未成，”
褚白只能继续道，“只是说……只说——”
说殷墨天成了他的灵宠？
这话他有点说不出来，他要面子，殷墨天自然也要脸面。堂堂妖王被人契成灵宠，只怕也会惹人嘲笑，殷墨天肯定不会答应。
况且，他自己手里还捏着人家才送的这个小小的胖兔子……褚白第一次感到了有口难言的尴尬。
看着褚白为难到极点的样子，殷墨天眼光闪了闪。
“褚宗主，”
他看着褚白一笑，走到了褚白面前，“你是想说，让我自认灵宠么？”
灵主灵宠，只在于识海中牵灵丝与灵主印的不同，外人是察探不到具体情形的。
说他是灵宠，也没人会怀疑，更何况，一般契灵符下来，都是妖修成为人界修士的灵宠。
褚白垂着眼睑看向手中的胖兔子，叶编的小兔子憨态可掬，在他指尖摇摇晃晃地像是在笑。
他知道殷墨天已经站在他面前，与他几乎脸对脸了，但他也没敢退，生怕殷墨天突然翻脸变卦。
一阵轻风吹过，两人的发丝被吹卷起来，有那么一根两根的在风中飘摇着纠缠在了一起。
褚白咬牙，有些艰难地开了口：“是。不过若是——”
若是殷墨天不同意，他就决定对外宣称闭关，不放任何一个外人进入青叶宗。
但那样，仙盟必然会疑惑，一定会过来一探究竟。如果殷墨天不配合，这秘密，一样瞒不住。
“我答应。”
殷墨天一笑。
褚白有些错愕地猛一抬眼，正对上殷墨天一双含笑的眼睛。
“此话当真？”褚白有些不敢相信。
这妖王……为何如此好说话。
“自然当真，”
殷墨天深深看着他道，“褚仙尊，不如这样，白日里我听你的，装灵宠或者别的差遣使唤，我都接着。不过——到了晚上，褚仙尊可能听我的？”
褚白微微一怔。
继而想到他之前说的，夜里不安失眠需有人陪伴之事，猜测大约这妖王晚上会使唤人使唤得狠一点罢了。
“一言为定。”
一念至此，褚白连忙道。
殷墨天一抬手：“击掌为誓。”
褚白抬手跟他一击掌，一直忽忽不稳的心，这时终于落定了下来。捏着手里的胖兔子，他一时觉得，这妖王，似乎也不是……不可救药的样子。或者之前，是他对殷墨天成见太深？
这时，青叶宗大阵再一次传来扣关嗡鸣音。
“有道友来访，”
褚白这时才放开神识扫过大阵，等察探到来访的那几位道友后，眼底透出一丝疑惑，“薛庄主竟然不曾在内？”
“薛庄主又是谁？”
殷墨天老大不爽道，“他有什么特别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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