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怎么疼也只能认了这倒霉事。
连郡守老爷都得跪拜的人,他们自觉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万幸。
瞧着趴了一地的人,媱嫦侧头看向程聿,神色复杂。
他这般淡然模样,却比她的剑更使人胆战心惊。
程聿没瞧她。他缓步踏上台阶,垂眸睨着颤栗不休的李牧之:“无需多礼。”
他声色皆淡,给李牧之一种他很平易近人的错觉。
从地上爬起来的刹那,李牧之甚至在想程聿是不是仅仅是路过此处。
然而他才站稳,便听得程聿道:“赈灾的橘子不错,甚甜。”
李牧之腿一软,又跪了下去。
跟着他起身的官吏如同翻滚的波涛,层层叠叠又跪倒一片。
程聿略一皱眉:“起来。”
李牧之的腿没了力道,冷汗浸透内衫,双手撑地颤声道:“大、大人,那橘子、橘子是……是果农运不出去……与其烂在地里,倒不如分给百姓!”
这借口是他早就编好的,在心中说过无数次,现下对着程聿说出口,却依旧磕绊。
“嗯。”程聿淡然应下,不见怒容。
李牧之觑着他的脸色,心安了几分,手多用了几分力,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他还没拭去额角的冷汗,便听得程聿又道:“养济院里一天要抬出去百余口死者?再有几日,灾民也都死干净了吧?”
李牧之那颗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,这次再跪倒,无论如何都起不来了。
程聿也没再使他起身,回首对媱嫦道:“叫人来。”
媱嫦翻出枚黄色烟丸,顺手一弹,黄烟便袅袅升起。
不消片刻,数十道黑色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周围。
程聿负手而立,瞥了眼郡守府的匾额,道:“封府。”
暗卫不足百人,却把郡守府衙封得水泄不通,根本无人敢闯。百姓远远地躲开,连多看一眼都不敢。
殿中,程聿端坐在平案后,手边一盏清茶,身旁站着媱嫦。
案前跪着临原郡的一众官员,连门房都跪在门边,一个不差。
程聿呷了口茶,问:“圣人广施恩德,拨百万两银用以赈灾,如今临原郡却是一片惨淡,尔有何话说?”
李牧之蜷缩在冰冷的青石地砖上,肥硕的身体打着摆子,颤声回话:“大人明鉴,下、下官……绝无贪腐之行!那百万两赈灾款项皆已分发至各处,用、用以救助灾情……”
“呵。”
清冷的低笑在殿内萦绕。
程聿拢起大氅,对媱嫦道:“你随我去府库看看。”
“喏。”
媱嫦应下,也不必寻人带路,早有暗探把府内情形摸了个透彻。
殿里的人更不必管,两个暗探就足够看住了他们。
尤其程聿临走前还吩咐了一句:“若有人互通款曲,立斩之。”
瞧着暗探手里那不知用多少鲜血喂养出的阴恻恻的障刀,李牧之伏在地上,任凭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,连动一下都不敢。
他不敢动,后边的人便更不敢了。
一时间,殿内静谧如乱葬岗。
出了前殿,有个暗探悄无声息的来给程聿引路。
绕过游廊,媱嫦这才看向程聿:“临近年下,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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